越是听到那些议论,苏二夫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,就在她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端庄时,苏二老爷终于出面了。
他气质儒雅,像个好人,可说出来的话却冰冷至极。
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你今日已经出了永宁侯府的门,自然没有再回来的道理。”
苏锦容了解她这位二叔,这人文不成武不就,依靠着永宁侯府与她父亲的功绩才在京城谋得一官半职。
可这人贪心至极,不甘心只做庶出二房,竟妄想把永宁侯府收入囊中,甚至不惜算计苏锦容这个亲侄女!
“二叔真是糊涂了,我还未进中坚伯府的门,自然不算嫁出去的女儿,我仍旧是永宁侯府未出阁的嫡女,怎么就不能回自己家?”
苏锦容冷静地盯着苏仲才,三年前,她父兄失踪的消息传回京城后,她娘忧思成疾,一病不起,之后更是被二叔二婶以养病为由送出了京城。
而她当时只有十三岁,失去了母亲的庇护后无法担当大任。
而后苏仲才一家子就打着照顾她的借口,慢慢夺走了侯府的掌家大权,从此作威作福,过上了人五人六的日子。
她的堂妹苏锦心也挤进了贵女们的圈子里,反而是苏锦容这个正儿八经的永宁侯府家嫡女,不光在外的名声越来越差,在侯府里也成了说不上话的闲人!
说来还是怪自己太傻,是人是狗都分不清!
苏仲才被苏锦容的话问得噎了一下,但很快他就说道:“你说的再多也没用,我看你就是任性妄为,你一而再地悔婚,岂不是将永宁侯府的声誉往地上丢!你还不赶紧回去认错成婚?”
苏仲才冷冷一哼,一点也不给苏锦容面子。
苏锦容冷笑,“二叔觉得我错了?我错在何处?是错在不该喜欢梁文耀,甘愿自降身份下嫁于他?还是错在为他盲目退让,允他娶平妻?还是错在我的送亲队伍走得太慢,以至于让陆依雪先我一步抵达?亦或是错在我和梁文耀离得太远,所以和他十指相扣的人不是我而是陆依雪?”
这一个个问题问得苏仲才老脸黢黑,苏锦容继续道:“二叔,你说我坏了永宁侯府的声誉,难道任人欺负就能得到好名声?”
苏仲才冷冷地盯着她,从前这个侄女可不会如此巧舌如簧,今天到底怎么了!
他还没组织好语言,倒是周围的人听了苏锦容的话先议论了起来。嘀嘀咕咕的声音吵得苏仲才心烦意乱,“行了,难道天底下就你一人受了欺负不成?大好的日子你就不能宽容一些?抓着一点小错就闹个不停,岂不知得饶人处且饶人!”
苏二夫人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。
“好好的一场喜事,怎么就弄成了这样?真是家门不幸啊!”
苏锦容冷眼看着两人道德绑架,但很可惜,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天真善良的自己了。
只见她黛眉微蹙,垂下眼眸,放缓语气道:“二叔二婶宽容大度,那就请对我这个侄女宽容些,让我回家吧。”
笑话,都死过一次了,哪还不会做戏啊?
苏锦容现在就是个无依无靠,受了欺负还被堵住了回家路的小可怜!
苏二夫人的哭声诡异地停顿了一瞬,再想继续哭时,却是哭不出来了,她拽了拽苏仲才的袖子想让他说些什么。
要是真让苏锦容成功悔婚,那他们的计划不全都得泡汤?绸缪算计那么久,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,苏二夫人是死都不愿意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“女子出嫁,哪里有半路回头的道理……”苏二夫人嘟嘟囔囔起来,万分的不乐意,她仍不死心道:“锦容啊,你当真要悔婚?你以前不是说了非梁公子不嫁吗?你还为他离经叛道,难道那些都是儿戏?”
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,就是为了让周围的人知晓苏锦容究竟是怎样一个任性妄为,朝秦暮楚的女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