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嚏!”
沈青柠坐在案台前奋笔疾书,鼻子一痒,她连打了几个喷嚏。
金珠正收拾床榻,听到这声喷嚏,急忙拿着披风裹在沈青柠的身上,“夫人,您是不是感冒了?”
沈青柠揉了揉鼻子,“不是,应该是被狗骂了!”
金珠抿嘴笑。
心里清楚沈青柠说的狗是谁。
“夫人写了一晚上了,在写什么呢?”
“你想知道?”
金珠凑个脑袋去看,只看到一行小字——我生君未生,君生我已老!
次日一早,沈青柠去了帐房,刘管事已经将银子准备好了,她取了银子,便带着金珠出门了。
马车直奔云记医馆。
之所以叫云记,是因为二姑娘的娘姓云,二姑娘原先是叫周子柔,后来改了名叫云柔。
“云柔!”
云柔抬起头来,见到沈青柠似有些惊讶,但很快,就恢复了一贯的清冷,“三婶!”
沈青柠指了指角落,示意她不必着急,自己可以等。
云柔点头。
继续替病人看诊。
金珠有些不满,“夫人,二姑娘像是不欢迎咱们……”
沈青柠道,“她就是这般性子!”
似是与二姑娘相识已久。
可不是相识已久吗?
上一世,她日日从府里那三个女人嘴里听到云柔母女的消息,云柔她娘又走了,云柔又被哪家公子哥求亲了,云柔又把婚事拒了,云柔成老姑娘了,云柔身边突然有了个孩子,肯定是野种……
多的数不胜数!
沈青柠看着云柔熟练的替人看病,她言语很少,但诊脉的动作却格外认真。
那模样,分外老成。
可谁知道她今年不过十五,与大姑娘周子莹同岁。
同岁却不同命。
来之前,沈青柠还有些心疼她,可这会见到她,沈青柠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疼有些多余。
一人、一铺、一手艺!
活的透亮且自在。
约摸一盏茶时间过去,云柔忙完了,朝沈青柠走去。
她话不多,甚至没有先开口。
沈青柠道,“前两日谢谢你帮忙!”
“举手之劳!”
“你让金珠带给我的话,我听进去了!”
云柔的眼神定了定,脸上虽仍未有什么表情,但看的出来,神色松驰了不少。
“云柔,三婶想和你做笔生意。”
“三婶请说。”
沈青柠从袖口掏出一叠银票。
这里有刚从刘管事那里取出来的一千七百八十两,还有自己手头上的一部分,她凑了个整,共三千两。
她把银票递给云柔,“你拿这些钱去储备药材,再过一个月,京城会有一场大灾难,到时候咱们手里的药材,便能发挥作用。”
云柔没有伸手去接沈青柠的银票。
她思考了一会之后,没有问沈青柠是什么灾难,摇头,“三婶,我不能赚这种钱!”
沈青柠笑了笑,人各有志。
她没有解释什么,只将银票收了回去,给云柔留下刚才来时的路上买的两提小点心,便走了。
她今天还有其他事要做。
马车上,金珠问沈青柠,“夫人,您刚才说再过一个月京城会有一场大灾难,这是真的吗?”
沈青柠点头。
今年的冬天,会是近二十年来,最寒冷的一个冬天。
北方不少地方会遭遇雪灾,导致出现了大批流民,流民皆往盛京挤。
起初是大批的百姓感冒、发热,后面越来越严重。
京城各药铺里的药材很快就不够用,在大批人看不上大夫,拿不到药的时候,京城出现了一种抢药现象。
尽管朝廷立即给了应对措施,并从外地大量调药材回京城,但调取也需要时间,一来一回,京城已经到了一个无法控制的局面。
这一年的京城,如同人间炼狱!
“夫人怎么会知道这些?”金珠问。
沈青柠比了个‘嘘’的手势,“天机不可漏露!”
金珠了然,赶紧闭嘴。
马车从云记医馆出来,再拐一个弯就到迎春园了。
迎春园是京城最有名的戏园子。
不少达官显贵家的女眷都爱去迎春园听戏。
这地方可谓是京城最大的八卦场所。
沈青柠上一世从未来过迎春园,也不知道戏园子竟如此热闹。
下了马车,她忍不住在迎春园的门口停留了一会。
“糖葫芦,卖糖葫芦了,又香又甜的糖葫芦!”
沈青柠的视线移了过去,是个六七十岁的白胡子老爷爷,正柱着一根用稻草扎成的草耙子,上面插满了裹满糖浆的大红果子,有单个的,有七、八个串成一串的。
几个孩童正围着老爷爷买。
老爷爷收了钱,将糖葫芦取下来给孩童。
孩童接过就忍不住舔了一口。
满嘴香甜。
蹦蹦跳跳的走了。
金珠也看到了,“夫人,您想吃糖葫芦吗?”
沈青柠点头,从怀中取下一块碎银子,“多买几串!”
“好嘞!”
金珠立马朝着老爷爷跑去。
却不知,金珠前脚刚走,一道壮硕的身影就来到了沈青柠的身后,大手朝着沈青柠的脖子一环,一张味道奇怪的帕子捂住了沈青柠的嘴。
沈青柠心中一惊,本能的想挣扎,意识却不听使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