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一回到永平候府,陆承舟就急着往倚枫楼去。
彩云瞧着他那急切的模样,气的跺脚,“回门的时候,我还觉得他是个好的,为咱们小姐说话,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,又打回原形了!”
这是一会都不舍得那小贱人被关着呢。
“彩云,不可胡说,若是让人听见了,损的可是咱们小姐的名声!”彩霞扯了扯彩云的袖口,用眼神瞪她。
“我又没说错!”彩云仍旧不服的嘟哝了一句。
却是四下张望了一番,见四周无人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她受些委屈不打紧,可别连累了她家小姐。
陆承舟一进倚枫楼,便见云惜月红着一双眼睛,气冲冲的跑出来。
“惜月!”
陆承舟急忙叫住她。
上前将人打量了一番,除了眼肯红肿些,倒是不见有什么损伤,他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云惜月听到陆承舟的声音,整个人一愣,而后像是见着什么洪水猛兽般,直往后退,嘴里嚷道,“你别过来!”
“惜月,是我啊,我是承舟!”
陆承舟以为她受了刺激,害怕,心疼的上前去拉她,却被云惜月一把甩开,反手就是一个重重的巴掌甩在陆承舟的脸上。
打的陆承舟措不及防。
“惜月,你……”
云惜月怒道,“你不要喊我的名字!”
“你可记得你是怎么答应我的?你说你此生只爱我一人,为了我,绝不会与其他女子牵扯不清,即便因为家族利益娶了周清蓉,也绝不会同她行夫妻之事,只是给她一个名份罢了,可是,你说完这些,转头就与她回了门,你们之间除了房中那点事没做,其余事怕是做全了吧?”
陆承舟急切道,“今日陪她回门,我亦是迫不得已,你是知道的……”
“够了!当年若不是你口口声声说一定会娶我,我何需苦等多年,白白浪费青春!将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,都用在了你的身上,我也是官门之女,以我的身份,我亦可嫁入好人家,可为了你,我拒了所有亲事,得罪了永平候府所有人,我已没有依靠,你却还要这样欺负我!”
陆承舟愧疚的低下了头。
他年少对云惜月动了情,云惜月是他少年时代所有的快乐。
他爱她,这毋庸置疑。
这些年,他为了娶云惜月,与家中长辈闹过多次,但始终无果。
云惜月说的没错,是他耽误了她。
他若是还要对不起她,那他就真的不是人!
“惜月,你信我最后一次,我绝不会负你!”
“陆承舟,你若真爱我,便拿出你的行动来,而不是用嘴说!”
说完这句,云惜月转身就走。
陆承舟急忙去追,刚跑了几步,便瞧见已经回到倚枫楼的周清蓉。
两人对视一眼,陆承舟便立马移开了视线。
仿佛方才在周家的那一丝怜惜之情,全都是幻觉。
他低下头,与周清蓉擦肩而过。
此时的添福院中。
下人已经将今日陆承舟陪着周清蓉回门时,周清蓉说的那些话告知了老夫人。
陆老夫人听后,忍不住笑出声来,“那丫头真这么说?”
下人道,“千真万确!三奶奶还说三爷往后定能挑起候府的梁子!”
陆老夫人放下茶盏,“这丫头是个有眼光、有远见的!”
李嬷嬷笑道,“老夫人好久没有这般夸人了,可见三奶奶确实是个有用的!”
说到‘有用的’,陆老夫人叹了一口气。
永平候府若是再寻不出一个有用的人,怕是难保这百年基业。
永平候病体缠身,娶个媳妇又是个不顶用的。
因此,陆夫人过门许多年,这个家,仍旧是由陆老夫人掌家。
“去把夫人叫来!”
下人领命而去。
陆老夫人又吩咐李嬷嬷,“你替我将府中的对牌钥匙取来!”
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,陆夫人便来了。
问安后,陆老夫人便将对牌钥匙交到了陆夫人的手里,“我近来身子不适,打算去三清观住一段时间,这个家,便辛苦你暂时管着了。”
陆夫人接过对牌钥匙,神情紧张的看着陆老夫人,“母亲,您身子不适?哪里不适?我去请大夫来替母亲瞧瞧!”
陆老夫人皱了皱眉,“不必了,许是前些日子操劳承舟的婚事累的,休息一段时日便可!”
陆夫人急忙道,“这怎么行?还是请个大夫看看稳妥些!”
说罢,陆夫人便要让人去请大夫,却被李嬷嬷拦了下来。
陆夫人这才想起陆老夫人将掌家权交给她的事。
这些年,她也不是没有试着掌过家,可她一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,和叮呤哐啷的钥匙,便觉得头大。
因此,没管几天,又交回给了老夫人。
之后,陆老夫人也就知道了她不是掌家的料,没有再提让她掌家之事。
可如今,陆老夫人称病要离家,她作为儿媳妇,总不能连这点小事都不能替婆母分担吧?
“母亲放心去三清观休养,儿媳一定会将这个家掌好的!”
送走陆夫人。
李嬷嬷上前替陆老夫人添茶,见陆老夫人一副忧心冲冲的模样,笑道,“老夫人不必担心,夫人会将这个家掌好的。”
“她什么能耐,我清楚得很,指望她掌家,我还不如指望自己能多活几年!”
李嬷嬷道,“夫人不能,这不是还有三奶奶吗?奴婢瞧着三奶奶可是个能人!”
李嬷嬷跟随陆老夫人多年,最是清楚陆老夫人的心思,她哪是让陆夫人掌家,她是变着法的将掌家权交给周清蓉!
……
次日一早,陆老夫人便起程去了三清观。
周清蓉去请安的时候,陆夫人正冲府中的几位管事婆子发脾气。
“姚嬷嬷,你说说看,你昨日报上来的修葺费是怎么回事?”
姚婆子跪在地上,一脸的冤屈,“夫人,您是不知道,咱们永平候府的院墙,时有坍塌,隔三差五便要请人修砌,早前还能花几十两银子打发了,可近两个月,那师傅说,如今砖瓦和工钱都涨了,几十两银子压根不够用!”
“所以光是修一堵强,都花了一百两银子?”
“夫人若是不信,可找师傅来问问!”
陆夫人无话反驳。
继而又指向另一笔帐,“吴嬷嬷,你又是怎么回事?老夫人在的时候,你为何不将布行的月帐拿来对?她今早一走,你便拿出来,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吗?”
她竟不知,上个月光是布行的月帐就高达八百两银子。
她记得上个月府中众人统共也没做多少衣裳,怎就买了这么多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