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清柔一愣。
周清蓉回来了?
但转念一想,又了然。
“姐姐在永平候府受了苛待,这几日定是以泪洗面,母亲,你一定要为姐姐作主呀!”
陆承舟什么德性,周清柔最是清楚。
他不可能陪周清蓉回门。
那么周清蓉今日回来,唯一的可能就是回来告状,求娘家帮忙。
林氏故作心疼道,“若真如你所说,那我定会为她作主!”
周清柔强压住上扬的嘴角,满怀期待的看着门口的方向,想象着周清蓉一脸愁容,双眼含泪的憔悴模样。
林氏虽不知道周清柔的这些消息是不是真的,但不得不说,她和周清柔的想法是一致的。
老爷平日里最是疼周清蓉两兄妹,对她生的一对儿女并不上心。
这次,若是周清蓉能被永平候府厌弃,她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。
想到这里,林氏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期待。
满屋子的女人亦都心思各异的朝着门口看去。
没过多久,便见周清蓉走了进来。
今日回门,周清蓉虽穿的隆重了一些,却并不似周清柔那般夸张,她身上的衣裳看着素雅,却都是顶好的料子,头上并没有戴多少贵重的珠钗,只简单的斜插了一支金步摇,簪了两朵珠花罢了。
“见过母亲,见过诸位长辈!”
周清蓉向林氏和屋中众长辈请安后,便坐在了林氏的下首位置。
周清柔瞧着她不哭不闹,面上并无半丝泪痕,甚是惊讶。
林氏和屋中长辈也都满脸好奇的看着周清蓉。
不是说她以泪洗面吗?
但瞧着周清蓉面色红润,衣着光鲜,并不像周清柔所说的那般不受待见。
“蓉丫头,快让母亲瞧瞧,可是瘦了?”林氏拉过周清蓉的手,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,上下打量着周清蓉。
“没有,女儿一切都好!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,我先前听说永平候府世子在新婚当日躲着不肯拜堂,以为你定是受了委屈,今儿个见你,却也不像受委屈。”
林氏嘴里说的好听,可字里行间全是试探。
“不过是外面的流言罢了,永平候府待我极好!”
一众亲戚听了这话,立马上赶着拍马屁。
“就是,瞧着蓉丫头这脸色,便知她没有受苛待,是个有福的孩子!”
“是啊是啊,瞧见她头上那支步摇了吗?看着甚是名贵,是婆母赏的吧?”
“我就说嘛,咱们家蓉丫头样貌好、家世好,永平候府怎可能轻待,今儿个见了蓉丫头,我也就放心了!”
“……”
永平候府是什么门第?
已过世的老候爷是开国元老,祖上功绩赫赫。
到了这一代,陆老夫人的幺女又成了皇帝的宠妃。
陆贵妃的儿子四皇子,又极得皇帝喜爱。
永平候府的富贵,还长得很呢!
周清蓉嫁给永平候府世子,便是永平候府未来的主母。
这泼天的富贵,还远吗?
将来,她们儿孙的前程,只需周清蓉动动手指头,便能享之不尽呢。
如此一比较,嫁进沈侍郎府的周清柔,便显得黯然失色,不值巴结了。
周清柔死死的看着周清蓉微笑的面容。
她怎么笑得出来?
“家人面前,姐姐又何必装出一副幸福的模样,受了什么委屈,姐姐尽管说出来,有母亲和众位长辈在,定会为姐姐作主的!”
“妹妹这话什么意思?”周清蓉看向周清柔。
这桩婚事,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蹊跷极了。
小厮送错庚贴,林氏大发雷霆,可周清柔却屡次按着林氏,不让林氏将两人的婚事换过来。
好似周清柔一早就知道永平候府内里那些糟心事一般。
眼下,她看着周清柔,见周清柔眼底满是讥讽,似是笃定她在永平候府没有好日子过。
这般奇怪的言行举止,不得不叫她生疑!
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,但很快就被周清蓉按了下去。
她虽信佛,但对鬼神怪力的说辞却不太认可。
“呵……”周清柔冷笑出声,“永平候府人人都知陆世子有个心尖尖上的人,为了那人,他不惜忤逆长辈,离经叛道,姐姐嫁进永平候府三日,可别告诉我们,姐姐还不知道这事?”
说完这句,周清柔便得意的看着周清蓉。
等着她破防。
毕竟,永平候府的那些糟心事,没有谁比她更清楚。
云惜月那贱人,上辈子害她守了一辈子的活寡。
婚后,她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。
这一世,她也要让周清蓉尝尝她上一世的滋味。
父亲不是最疼爱周清蓉吗?
等有一天,他发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竟是个不招丈夫待见,不被婆母长辈喜爱的货色,看他还会不会处处护着周清蓉!
屋中众人也都定定看着周清蓉。
方才还一脸追捧,听完周清柔的话,她们的眼神立马变了。
“这永平候世子也太不像话了,怎能这样对你?”
“永平候府可是高门大户,府内规矩竟还不如小门小户,之前外头的人都说咱们周家高攀了,眼下瞧着,倒像是他们欺负人!”
“蓉丫头,你受了什么委屈,今儿个你尽管同我们说,我们周家虽不及永平候府,却也不是好欺负的,咱们去永平候府讨公道!”
“对对对,说出来!”
众人一边磕着瓜子,一边义愤填膺的喷着唾沫星子。
周清柔很是满意这场面,眼里全是看好戏的兴奋色彩。
林氏虽没说话,可看笑话的心思却也不难瞧出来。
周清蓉抿了一口茶水,眼神扫了一眼众人,笑着开口,“世子的性子确实随意洒脱了些,却也不似你们所说的那般不堪,他出身高贵,自小被人捧着,却也管着,内心不得自由,有些事,便做的过了些罢了,但他年岁还小,渐渐长大些,必会成长,我相信他将来定能挑起候府的梁子!”
“至于你们所说的心尖尖上的人,我是真不知情,只知道府上有个失了双亲的表姐,也是个可怜人,世子对她多加照顾,也是应该的,她不该被世人传的那般不堪,污了女子的名声!”
三言两语,似是解释了,又似是没有解释。
“不是这样的,什么可怜人?陆承舟明明与她私定终身了,说是此生非她不娶!陆承舟新婚之夜就已经离府,为那人守身如玉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