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来的人是陈浩哲身边的太监,他一进来便居高临下冷漠的宣旨,“皇上有旨,宣沐家六小姐跟安儿到御花园觐见!”沐清秋以为自己听错了,自从被掳后,她就一直被困在这里,御花园更是从未踏足过,她连凤灵阁的大门都没出去过一步。
“傻愣着做什么?还不快动身!”
太监神情倨傲,不耐烦在这里陪他们耗着,沐清秋惴惴不安:“公公,不知皇上可曾说宣我过去做什么?”
“让你去就去,区区一个贱人,哪来这么多废话,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主子了!杂家可没功夫搭理你!”
沐清秋只好拉着安儿,小心翼翼的跟着太监离开了凤灵阁,刺眼的阳光让她眼睛一痛,她太久没见过阳光了。
太监咒骂着催促,一路跌跌撞撞的推着她们往前走。
“娘亲,这里好漂亮。”
安儿手指着身边的长廊,压低声音说道,话说得很轻,可是太监还是听到了,不悦的斥责:“废什么话,还不赶紧走,磨磨蹭蹭的,小心我鞭子伺候你们。”
沐清秋牵着安儿的手用力了几分,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凤灵阁以外的风景,可是她根本没有心思欣赏。
她只知道皇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宣她出来,此时突然召她们出去,肯定没有什么好事。
沐清秋忐忑不安,离御花园越近,她的心越慌,这里血腥的味道太重了。
偷偷抬眼望去,御花园除了皇上和淑妃,还有好几十个她认识或不认识的妃子,个个身姿婀娜,讨好着主位上的皇上。
宫女太监们站满整个御花园,伺候着他们面前的小主。
御花园正中的台子可容纳几百人,大的惊人。
台子下面是池塘,里面种了数不尽的莲花,青翠欲滴,花香扑鼻。
台上却是斗兽场,斗兽场关押着数十只吃人的猛兽,这些猛兽追逐嘶咬着被放进来的奴隶。
求饶声,奔跑声,嘶吼声,还有这些妃子的惊呼声此起彼伏。
他们毫不掩饰脸上兴奋的神情。
安儿害怕的拽着她的衣裳,沐清秋稳了稳心神,伸手摸了摸安儿的头,示意他别害怕。
“奴婢见过皇上,见过各位娘娘。”
沐清秋紧张的手心冒汗,不敢抬头。
陈浩哲让公公把她们带到这里来,该不会是想把他们关进斗兽场里吧。
想到这里,沐清秋越发惶恐不安。
陈浩哲没有开口,她只能继续跪着,耳边尽是他们调情的嘻笑声,与奴隶们的哀嚎声。
她早已经习惯长跪不起,只是心疼被无辜连累的孩子。
“哎,这个奴隶真没用,这么快就死了!”
“这个奴隶不错,竟然躲过了一只老虎,呀,怎么又死了!”
“皇上,你看这些奴隶根本没用,这么快就死了,我们都还没有看尽兴,皇上再换一批人进去嘛,好不好?”
几十个妃子在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,陈浩哲不以为然,搂着怀里的妃子,喝着玉杯里的酒,面色毫无波澜。
淑妃看了眼跪在中间的沐清秋母子,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,又暗示的看了眼身边的刘美人。
刘美人会意,柔若无骨的手抚摸陈浩哲结实的胸膛,妩媚道,“皇上,妾身看这些奴隶都看腻了,不如换个新鲜的玩法好不好。”
陈浩哲搂着她,目光却冷冽得可怕,“爱妃倒是说说,怎么个新鲜法?”
“皇上不如送个美人进去,正好可以让皇上欣赏一下,美人含泪,惊慌失措的样子,岂不妙哉?”
妃子说着说着咯咯笑了两声,身子微微前倾,跌进陈浩哲的怀里。
“那爱妃说送谁进去合适?”
他似笑非笑,漆黑的眸看不出一丝情绪。
闻言,在场的妃子都纷纷慌乱不已,没有想到这刘美人竟然说出这种话,她倒是不要命了,可她们还想好好活着。
“不如就面前的沐家六小姐吧,这姿色倒是挺不错的,想必能让皇上看个高兴。”
刘美人纤纤玉指指向了沐清秋,陈浩哲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刘美人,他这眼神看得刘美人有点心虚,甚至以为他看出了什么,做好了被迁怒的准备。
可谁知,他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。
“好啊,那就依爱妃所言。”
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,看着还笔直的跪着的沐清秋,猜测皇上是真的不打算继续留着她了。
安儿猛然抬起头,他虽然年纪很小,可从刚刚看到的一切可以知道,一旦娘亲被关进去,只会被猛兽吃掉。
安儿顾不得礼数,朝前爬了两步,“皇上求你饶了我的娘亲吧,娘亲身上有伤,又病得很严重,根本不是这群猛兽的对手,求求您了!”
沐清秋心头一跳,她只想赶紧上去阻止安儿,让他别再说话了,只是她不敢乱动,陈浩哲那双冰冷的眼睛正盯着她,她怕她一求情,陈浩哲又把怨气撒在安儿身上。
陈浩哲将她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,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安儿,“哦?那你倒是说说朕为什么要饶了你的娘亲?饶了她,这场表演还有什么看头?”
安儿毕竟年纪小,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,沐清秋赶紧往前爬了两步,磕了好几个响头。
“求皇上饶了安儿,他年纪小不懂事,说了胡话,求皇上饶他一命!”
沐清秋一直在隐忍咳嗽,此时因为担忧,忍不住捂嘴咳嗽出声,她摊开手一看,手心里是一滩鲜血。
“娘亲,你怎么又咳血了,呜呜……”
“皇上,您要打要骂,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,只求您饶了安儿吧。”
“不,今天是安儿的生辰,安儿已经三岁了,是大人了,安儿可以代替娘亲承受一些责罚,皇上,求求您饶了我娘亲吧,娘亲真的病得很重很重,她每天都好疼,还每天咳血,求求您行行好,安儿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,求求您了。”
安儿一边泣不成声的哀求,一边猛磕头,小小的脑袋被他磕出血,可他浑然不知,只是不断哀求着主座之上的九五之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