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住所的时候,厨房还留着一盏灯,我打开保温盒,里面是女孩给我留的饭菜。
要说这个女孩子,除了偶尔毒舌了一点还是很可爱的,比我小几岁,长的也很好看,重要的是她是个残疾人,断了两条腿。
最重要的是那两条腿是因为我而断的。
她的腿我找不到任何医院愿意接手术,愿意接的也会在之后打来电话说不行,到最后我也明白了,再也不去任何医院问。
没有医院愿意接,恐怕也是因为江言霆早就让人来监视我,如果不是这样,我实在没有理由相信我被所有医院排挤了。
客厅的灯忽然亮了,我探出头看她,“陆溪,干什么呢?”
陆溪回过头,一双眼里含着的泪水吓得我筷子险些掉在地上,不得不说相处久了之后陆溪真的只剩下可爱的一面了。
她现在这么一哭,我也受不了,连忙丢下我的饭跑上去看,“怎么了?今天跌倒了?”
陆溪只是摇摇头,她死死拉着我的手,张了张口只发出了一句带着哭腔的“没有”。
没有什么你倒是说啊。
但是无论我怎么问,陆溪就是不肯说话,我也无奈了,只能先把她推到房间里,嘱咐她等我吃完饭回来。
陆溪点了点头,抽动鼻子的样子看起来格外乖巧。
我无奈的凑上去摸了摸陆溪的脑袋,然后才回去几口把饭吃完了,回来给陆溪按摩腿部。
如果陆溪的腿再不多按按,等到肌肉萎缩之后再做手术就来不及了。
“我给你念故事?今天晚上早点睡。”我一边给她按着腿,一边回想起童年时期零零碎碎的童话故事。
经过我自己的润色,我甚至看到了自己文学方面的天赋,以至于之后被人吐槽我讲的童话故事堪比黑暗鬼故事,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打击。
只是第二天早上,我正在给陆溪做早饭,却听到门被人敲响了,“陆溪,你去开门,看看是谁。”
陆溪应了一声,随后我听见玄关处传来争执声,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渍,这才走出去看。
这一看我就傻了,来的人是江言霆。
看见江言霆嫌弃的眼神,我知道他是嫌弃我住在这种地方。
“陆溪,去房间里不要出来。”我扭头看向陆溪,后者欲言又止,却还是什么也没说,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。
等到房门关上,我才把厨房的早饭放到了保温箱里,扭过头看向江言霆,“怎么,江先生大早上光临寒舍就是要蹭口早饭?”
我刚说完,江言霆就忽然把我摁在了桌子上,他死死压着我,我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“江言霆,你是不是有病?”我费力扭过头看他,脸上的疤显然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。
江言霆只是撇了撇唇角,冷笑一声就要扯我的衣服,我被他的动作惊到了,胡乱挣扎起来,“怎么,变成植物人了你就要来找我发泄了?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呢?”
江言霆松开了我,脸色很难看,如果有人告诉我江言霆会把我当场杀了我也毫不质疑。
在我看来,现在的江言霆就是想这么干。
“我来接你回去。”他说。
我现在确定了,是他疯了。
“不需要,我在这里过的也挺好的,至少不会三天吃不到饭,也不用陪人上床。”我冷笑一声,更不知道让我变成现在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回去。
“你不跟我走,我随时可以让她变成哑巴。”江言霆口中的她指的是谁,我清清楚楚。
“江言霆,你简直不可理喻,”我被他气笑了,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“这么做有意思吗?”
我不知道江言霆心里在想什么,只是这么久了,我对他也已经说不上爱了,如果不是江言霆再度出现在我面前,恐怕我也要忘了我在法律层面上跟他还是夫妻。
我自以为自己在夜总会的一年已经锻造了自己一身无人可敌的脸皮,谁知道江言霆的脸皮比我还厚。
“一年前的车祸之后,你害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个人,这都是你该还我的。”江言霆一字一顿,说的格外清楚。
我沉默了,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?还是说他真的听不懂人话。
越看着江言霆,我内心的委屈和怒火就越来越重,回想起这一年来我在夜总会吃过的苦,受过的罪,甚至于脸上这个疤,心里的怨恨和不满就一瞬间爆发出来。
“我还你!我把命还给你好不好?一年前,我躺在手术台上,他连麻药都没给我打!这也是我欠你的!我这一辈子都欠你是不是?”
我越说越激动,日后回想起来,我甚至确信如果江言霆敢说一句话,我就敢给他一巴掌。
“你把我丢到那个地方,一年,这一年你不闻不问,权当我死了不行吗?你他妈能不能不要回来找我?我欠你什么了我欠你?孟欢回来了我跟你说离婚!离婚听不懂吗!你放过我了吗?”
“现在出了事,你把我丢到这里自生自灭,你现在又要把我接回去,干什么?我还欠你什么?我把这条命还给你要不要?不要你还缠着我,江言霆,你贱不贱呐?”
我吼的很大声,情绪格外激动,甚至顾不上隔音不好,我说的话可能早就被陆溪听见了。
可是我已经气的浑身发抖,就连江言霆靠近我一点,我都觉得恶心透了,“你是不是只会威胁人了?这一年我也跟不少人睡了,你还下得去嘴?”
江言霆只是看着我,一句话也没有说,我终于败下阵来,蹲在地上崩溃的哭出了声,依旧空着的胃开始痉挛,我四处找药又生生吞了下去。
江言霆终于有了点反应,他走到我面前,把我的眼泪强硬的擦干,“孟小姐不接睡单,谁都知道,跟我回去。”
我终于还是败下阵来,对我的大吼大叫,崩溃痛苦,江言霆至始至终都是云淡风轻的。
也是,我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