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哟,这人没醒,你这戒指就已经戴上了?是不是还等人醒了之后,直接让我们准备红包啊!”
安然低头,垂眸,明亮的眼睛有些晦涩,似乎被一片白色的浓雾挡住一般。
深吸一口气,扬唇微笑。
修长的手指摸上自己中指上戴着的戒指,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来。
“什么红包啊!不过看着手上空空而已。”
莫名的寂寥缠绕着安然,让她纤细薄弱的身子看起来分外惹人怜惜。
穆子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摇摇头,转身离开。
有些事情,他是想管也管不了咯!
天黑了又天明。
窗外明亮的眼光照射进窗户,似乎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在阳光下恣意跳舞。
安然微微蠕动了下身子,将自己埋进沙发里。
却听到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巨大的开门声,接着是女人那尖利刻薄的声音。
“你这个死女人,贱女人,你不是说你在这里照顾宫崎吗?这就是你的照顾吗?自己睡的跟死猪一样。”
安然迷茫地睁开眼睛,被刺眼的阳光照射,伸手挡住眼睛,看着逆光而来的宫夫人。
眼神不自觉地朝病床上飘过去,脸上带着憧憬和期待。
被无视的宫夫人被气得七窍生烟,脸色涨得通红一片,怒斥安然。
“喂,我跟你说话呢?有这么对待老人的吗?”
老人?
她还知道自己是老人?
安然冷笑一声,施施然地从沙发上站起,转身往洗手间走去。
讥诮的声音带着漠然。
“我照顾病人?你这个当亲妈的偶不照顾,我照顾有用吗?”
身体僵直在原地。
宫夫人醒神之后,立刻双手叉腰对着安然破口大骂。
“如果不是你张罗着非要来照顾,我会离开吗?”
最担心儿子的人,明明是自己好吗?
之前还一直说着为宫崎保护好公司的一切,结果呢?
结果连宫崎身边一个下属给力都没有!
“哈,这样说,难道都是我的错吗?”
安然简单地洗把脸,从卫生间走过来,脂粉未施的脸蛋别有一番韵味。
宫母双手叉腰,趾高气昂地肯定的点点头。
“那是当然,肯定是你的错。”
安然这才发现,宫夫人不是一般的天真,竟然能傻到这般模样,估计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见了。
“随你怎么说,我不在意。”
安然耸耸肩,拿出湿毛巾,走过来仔细地给宫崎擦拭脸和手。
却在看到对方手指微动的时候,惊喜至极。
“我警告你,不要耍什么花样。好好伺候好宫崎,或许还能将功补过。”
将功补过?
安然瞥了一眼宫夫人,面无表情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。
动作温柔,似乎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弄伤对方一样。
“还有什么可说的?如果没用的话,再见。”
头也不回地开口,直接下了驱逐令。
宫夫人差点没被气死,一张胖脸又是一副铁青色,眉头紧皱,声音洪亮而尖锐。
“你以为你是谁?你要我离开,我就离开吗?”
往前几步,唾沫横飞。
不屑地冷哼一声,高傲地用鼻孔看着安然。
“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。你不是说要帮宫崎保住公司吗?可公司真正出事的时候,你在哪?在沙发上呼呼大睡。”
越说越气愤,伸手指着安然,差点没戳进对方的眼睛里。
安然一下子扔了手中的毛巾,双手叉腰,看着对方,一步步地逼近。
蛮横不讲理地开口。
“是啊,我改变主意了,你又能怎样?生气吗?来咬我啊!”
翻了个白眼,端着水盆去了卫生间。
却听到外面宫夫人惊呼一声,惊喜的声音丝毫不带掩饰。
“宫崎,你醒了?”
接着,便是宫夫人疯一般地跑出去,大声呼唤着。
“医生,医生……”
心跳陡然乱了一拍,安然垂眸看向自己手指上那个差点把人刺瞎的戒指,咬咬唇瓣。
将东西重新收了起来。
对着镜子,瞅瞅自己脸上的表情之后,才深吸一口气,勾出一个笑脸,缓步走了出去。
转过身,正对上宫崎那黑沉深邃的眼睛,似乎一下子能看进人的心里面。
安然咬牙压,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和胸腔不断上升的酸涩感觉,莲步轻移。
声音略微沙哑,少了平时的清朗。
“你醒了?”
眼睛牢牢地看着安然脸上的倦怠之色,宫崎心中发酸。
勉强地伸手指指床边的椅子,示意安然坐下。
安然笑笑,从善如流地在旁边坐下。
伸出拳头,手掌摊开朝上。
一个熟悉的红色盒子出现在两人面前。
眼中酸涩上涌,安然吸吸鼻子,眨眨眼睛,掩下眼中不断上涌的水雾。
“你为什么那么傻?”
傻的让人好心疼。
这样的他,要自己怎么能狠心离开?怎么能?
宫崎伸手,牢牢地抓紧那个红色的盒子,缓缓地摇头。
“不!”
薄唇开合,却只能发出一个简简单单的声音来。
似乎人只要一躺在病床上,整个人都显得羸弱,当初丰神俊朗的男人,不复存在。
“其实,你知道我的心思。”
不闪不避,安然一双晶亮的黑色瞳孔牢牢地盯着宫崎,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内心深处。
宫崎双眼微眯,转头,薄唇紧成一条直线。
回头,看向安然,咬牙。
“你,我的!”
简简单单的三个字,让安然瞬间泪奔。
滚烫的泪水从大大的眼眶中滑落,滑过那瓷白的脸蛋,最终在空中划过一个痕迹,落下。
宫崎艰难地伸手,想要安慰,却最终购物你的垂下。
安然摇摇头,泪眼朦胧地看向对方。
“宫崎,对不起。”
之前的一切,都不过是自己在无理取闹而已。
因为自己对他已然动心,却强硬的不许自己承认,导致之后……
宫夫人进门,便看到安然对着儿子潸然泪下的场面,顿时心中更是不快。
“喂,我儿子还没死呢!你现在是要干嘛?哭丧吗?”
真是晦气至极。
安然被宫夫人狠狠地扒拉到一边,然后笑盈盈地看向身后站着的医生。
“医生,我儿子醒了,是不是脱离危险期了?您看看,还有没有什么事情。”
医生点头,简单检查一番之后,列出一系列单子,要做一个详细检查。
之后才在宫夫人客气的道谢中离开病房。
“宫崎,你昨天昏迷不清楚,真是凶险啊!快把妈吓死了。”
伸手拍着自己胸口,宫夫人一脸后怕的模样。
宫崎躺在病床上冲母亲眨眨眼睛,权当安抚。
“傻孩子,下次千万不要做这样的事情。”
宫崎依旧点头,脸上挂着一个苍白的笑容。
看着人家母慈子孝的场面,安然眼睛快速闪了闪,抿抿唇,冲他们说道。
“既然宫崎醒了,我先回去一趟,给他带点换洗用的衣服。”
宫夫人翻了个白眼,冷哼一声,凉凉地开口。
“您去哪,我哪能管得着啊!”
不屑的目光扫过安然,眼睛带着轻视和鄙夷。
她就是讨厌这副清汤寡水却勾人的小模样,真正是不要脸至极。
宫崎却慢慢冲着安然点点头,手指微动,却只能无力地垂下。
安然离开,去接到穆子腾的电话。
“要我去警察局?”
有些无语地关掉手机,安然伸手拍拍司机的靠背。
“师傅,转头去最近的警察局。”
结果,只是要安然去接受宫崎之前车祸时候遗落的东西。
“谢谢,谢谢。”
安然恭敬的弯腰道谢,却在抬眸时候不期然看到桌上一叠照片,心下一动。
伸手指着那些照片,试探地开口。
“这些照片,是之后在现场拍的吗?”
一名小警察羞涩地点头,有些局促不安地笑笑。
安然继续开口。
“那,能要我看一下吗?”
经过允许,才拿着那叠东西翻看着,安然脸色一变再变。
直到最后一个照片定格。
“所以说,手机不是被撞飞的,而可能是掉落?”
毕竟离车祸的车子还有很远,这明显属于不可能事件。
小警察点点头。
安然抿唇,道谢。
在出门之后,马上打开手机屏幕。
碎裂的屏幕上面,闪动着隐隐约约并不清晰的一通未发送短信。
“不,等我……”
恍然记起当初在吃完饭之后,自己给宫崎编辑的那通短信,安然心中的愧疚和失落似乎像是铺天盖地的洪水一般将自己吞没。
打车,回家。
将自己泡在浴缸中,感觉到那窒息的感觉之后,才猛然钻出水面。
究竟为什么?
她有什么好的?按照宫崎的金钱和权势地位,什么样的女人他得不到?
却偏偏在自己这棵树上吊死?
茫然不知所措地给好友凌洛洛打去一个电话。
“然然,你怎么没上班?昨天走的时候,脸色也不怎么好。”
安然迷茫地摇摇头,目光充水,颇为无助地喃喃自语。
“洛洛,你说,我究竟要怎么才好?”
什么怎么?究竟搞神马?
凌洛洛对安然说的事情表示一头雾水,全然听不懂。
沉吟一下,凌洛洛缓缓开口。
“然然,究竟发生了什么?”
跟宫崎吵架了?还是说,又跟宫夫人杠上了?
安然一直想走,她心中也很清楚。
可她真的除了安然母亲出事之外,从来没见过安然那样如丧考妣的眼神。
咬咬牙,期期艾艾地挑眉询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