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溪回了袁坤,袁坤让乌溪亲自跑一趟,他现在忙着查下毒的人,也忙着派人弄这个冻疮药,跌打损伤的膏药,想用这个赚一笔,忙得晕头转向,手里能用多人都用了起来。
乌溪过来的时候,窦瑜正在看书,灶房里飘散出香味。
是她让小菊去连大夫那边拿来的香料,正在卤猪脚,鸡炖了鸡汤,韩婶正在揉面团。
“窦娘子这边烧了什么,怪香的!”乌溪说着,朝灶房看了一眼,吸了吸鼻子。
“卤了猪脚,应该快熟了,你带一些回去尝尝!”窦瑜清凌凌出声。
虽是好意,可她又不笑,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并不重要的事情。
乌溪没有拒绝,把房契、户籍递给窦瑜,还有大门的钥匙。
拿着东西,窦瑜有瞬间的微愣,片刻后对乌溪说道,“多谢你了,对你家爷说一声,到时候我再给他也看看,不说让他们一举得男,生个孩子却是没问题的!”
“此话当真?”乌溪急切的问。
要知道他家爷而立之年,就是没个孩子,爷急,太太更急。
“你与太太说过吗?”乌溪又问。
窦瑜笑了笑,“一码归码!”
当时她没想到袁家三爷会这么快把事情办妥。
她更知道要让三太太有孕,一时半会不可能,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,所以没有说,此刻拿人手短,她才跟乌溪透露了一句。
也是希望到时候离开,不要闹的难看,大家好聚好散。
乌溪也明白过来。
但得窦瑜这句话,他就知道,往后要敬着。
“您有什么需要吩咐的,尽管开口!”
窦瑜把宣纸递给乌溪,“让你们家爷把这些东西准备好,我身子稍微好些就给三太太解毒!”
“是!”
乌溪拿了宣纸,卤猪脚都不等了,急急忙忙去了三房。
袁坤还未回来,戴润青正在寻思院子里谁有嫌疑。
乌溪的话她都听得懂,就是全部混在一起,她有些不敢相信。
毒可以解,还能怀上孩子。
“你,你再说一遍,我,我……”戴润青话到一半,忍不住哭了出声。
多少年了,从未看到过一点希望。
别说是儿子,就是个女儿也是极好极好的。
“窦娘子是这个意思!”乌溪又说了一遍。
戴润青又哭又笑起来,“乌溪,你再带两个人去,把窦娘子那宅子好好收拾打扫一番,缺些什么你赶紧添补上,再就是木柴万万不能少,炭也送一些过去!”
戴润青有种感觉,窦瑜是不太想在袁家常住。
她也不愿意窦瑜在袁家常住。
早前是想要窦瑜手里的药方,如今是恩人,总要有所表示。
“太太放心,小的会打点好!”
戴润青又让人拿了一百两银子给乌溪,“你去买东西,不必太好,但也不能太差,还有就是粮食,也买一些。今年这天越来越冷,粮食怕是会越来越贵!”
乌溪没说,外头粮食已经翻了一倍了。
这还是知州严令禁止商人粮食疯狂涨价,否者绝不轻饶。不然早就飞涨,百姓都吃不起了。
乌溪这才出了袁府,就听到有人议论,“据说太子殿下前往凉州城赈灾的路上,遭遇刺客,尸骨无存!”
比起丢失的粮草,更让人叹息的是太子出事。
要知道太子武能马上定乾坤,文能提笔安天下,还睿智爱民,深受百姓爱戴。许多人不相信太子会死,已经组织了一批队伍,打算去太子出事的地方,沿着周围寻找。
万一,万一太子还活着呢……
也有江湖侠义人士,要去太子出事附近几个山头刺杀山匪头子。若不是他们丧尽天良,袭击来凉州赈灾的太子,
乌溪站在原地好一会,才叹息一声。
带着人去窦瑜那宅子打扫,统计要买的东西,一样不能落下。
要说没窦瑜那句话,他肯定不会亲力亲为,但如今么,他倒是巴不得给窦瑜把宅子收拾的妥妥当当,让她心无旁骛,能够安心给三爷、太太治病。
荣挚站在凉州城外,跟着那些人慢慢的走向施粥的台子。
轮到他的时候,已经正午。
舀粥的人看着他手里的陶盆,抿了抿唇。
舀粥的时候,还是问了句,“那个孩子呢?”
赵旭洲记得那个孩子。
瞧着十分可怜,但眼睛很亮。
“跟他母亲走了!”荣挚底底说了句。
赵旭洲嗯了句,给荣挚舀了比较浓稠的粥。
荣挚看了赵旭洲一眼,赵旭洲也看了荣挚一眼。
都快速挪开视线。
荣挚端着陶盆慢慢的离开,赵旭洲看着荣挚的背影,抿了抿唇。
让身边的人过来舀粥,追上荣挚,“你等等!”
荣挚看向赵旭洲。
“?”
“要不要找份活计?比如给这些人舀舀粥,搬搬柴火,维持一下秩序什么的!”赵旭洲问。
“可以进城吗?”荣挚问。
他找遍了这些流民、乞丐,也没有发现小乖母子。
后来问了人,才说有人看见进城去了。
赵旭洲看着荣挚,高高大大,脸上都是脏污,身上还有这腥臭味。
怎么看也不像是一般流民。
“可以,你以后跟着我,我带你进城!”
“嗯,可!”荣挚简短的应了句。
赵旭洲见他这样子,实在脏污的不像话,决定带着他先回城去,梳洗换一身干净的衣服。
荣挚默默跟在马车后头进城,偶尔喝上一口粥。
他很沉默寡言,便是到了赵家,赵旭洲让人拿套衣服给他,带他去洗澡,他都没说一句谢。
洗澡的时候,看着身体上翻白的伤口,他越发沉默的穿上衣裳。
有人轻轻推开门,露出一双眼睛。“那个,六爷让我给你送点伤药纱布过来,你需要我帮忙吗?”
“……”
门口的人年纪也不大,十五六岁的样子,长得白白嫩嫩,瞧着还有几分天真。
“多谢!”
“嘿嘿,不客气的啦,我叫东来,你呢?”
“荣大!”
“荣,国姓这个荣吗?那你是皇室的人吗?”
皇室……
荣挚扪心自问,他算吗?
兄弟害他,父母害他,他算吗?
“不是!”
“那真是可惜了,要你是皇室的人,啧啧啧,可了不得呢!”
东来给荣挚清洗伤口,“你这伤太严重,要不要找大夫看看?”
“不必!”荣挚沉冷出声。
东来想了想后才说道,“那你当心些啊,这么冷的天,很容易死人的。你是不知道,外头冻死多少人了!”
荣挚默默点头,不去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