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生的嫩叶草芽如今都被摧残得似残花败叶。丫鬟下人们凄厉的呼喊声渐渐湮灭，坐在屋檐之下的姜云姒面容如玉，清冷的月光为她蒙上了浅淡的温柔。

可她也如坐在尸山血海之中，脚下踩着的，便是那嬷嬷被斩断的手臂。

苟延残喘的丫鬟们惊恐又绝望地看着她，仿佛在看一个厉鬼，一尊杀神。

若是早知如此，当初……当初她们绝不会背叛！

最后一口茶咽下，姜云姒轻轻挥手，在短促的哭喊声过后，万籁俱寂。

“把尸体拖出去，姜启之自会让人处理。你们去为我做一件事。”

白日里，姜云姒一回府便指派了几个府上的侍卫去追查乞丐，不过当时，她直接下了死令，让侍卫以姜启之和姜婉若的名义去灭口。

不过那几人到如今都还没回来，想来是还未得手。

“你们去城西边找一处荒废的城隍庙，那里面都是乞丐，不必多说，直接抓了他们逼问，待问出今日那几个乞丐的下落……便去救下他们。”

一边让府上的侍卫用姜婉若的名义去灭口，另一边却派人去相救，那些不知情的乞丐便能为她所用。

院子里静悄悄的，连掌灯的婆子都被姜云姒处理了个干净。她自个儿点上了屋里的灯，火光跳跃着，在她脸上投下藏匿的疯狂。

她不会让任何人好过，谁也逃不掉！

可……

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一块温润坚硬的东西，姜云姒顺势拿了起来，她眉头紧蹙，始终想不明白沈临州为何会突然插手姜家的事。

螭龙纹玉佩……见玉佩则如见摄政王亲临，他这么做……

一声冷笑从唇间溢出，沈临州又送玉佩又送人，说是给她撑腰，可实际上却让姜启之对她忌惮，甚至可以说是反目。

“奸臣之首，忠臣肱骨，沈临州，你究竟是为了寻开心……还是知道了什么？”

“不过……或许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。”

自古忠臣与奸臣便是死对头，而她，正好也想让她那不可一世的亲爹跌落云端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，这个沈临州，她得找个机会去见一见。

兴许还得带一份大礼上。

没过多久，一声尖叫忽然撕裂了夜里的安宁。

“那是什么东西？那是什么！”

姜婉若身着亵衣，盯着乱糟糟的头发扯着丫鬟的手臂惊恐地看着那蠕动的一团黑影。

就在刚才，一个侍卫旁若无人地闯进她的院子，说什么姜云姒有礼物给她，硬生生将她骗了出来，结果……却丢下了这么个鬼东西！

血腥味扑面而来，此时月亮忽然从云层后露出来，月光下，那东西的轮廓终于显露出来。

“啊！”

“鬼！有鬼！”

那“东西”颤颤巍巍地抬起头，露出一张血糊糊的脸，而她双眼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两个黑窟窿！

姜婉若拼了命地想扭过头，却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竟僵住了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拿东西扭动身子……

她……没有四肢！

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，姜婉若凄厉地尖叫了一声，双腿哆嗦着跌倒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