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凝兮想起这三年来，自己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洗厕所，想起自我介绍时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，想起一次次碰壁后被嘲讽戳脊梁骨的时候。

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，有薄薄的水雾遮挡住视线。

这些，能与谁去诉说？

“到了。”

听到司机的声音，林凝兮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林家别墅门口，手背拭去不知何时溢出眼眶的泪珠，掏钱下车。

林家别墅在富人小区内，小区总共就只有六家，所以门卫将每一张脸都记得很熟，包括她在内。

“林小姐，您可有您父……林总的许可证明。”

门卫挡在她即将进门的道路上，戴着白手套的手平摊在她眼前。

看来，林家已经跟门卫打过招呼了。

林凝兮自嘲一笑，也不想为难门卫，拿起电话拨通了三年都没拨过的号码。

“林总，是我，林凝兮。”

她已经做好了被辱骂的准备，并且做好了说服见面的说辞，却没想到……

“凝兮，是你啊，快进来，我正要去找你呢。”

林凝兮应了声，疑惑挂断电话。

当初发现她不是亲生女儿时，林父的反应最大，不可能时隔三年，就由恨转爱了。

她疑惑归疑惑，念及爸爸现在躺在医院等待手术钱，没有犹豫的坐上了门卫安排的巡逻车。

小区很大，以前坐在车里没有感觉，林凝兮在心中估算着差不多有十分钟，巡逻车才在林家别墅门口停下来。

她看着面前的林家别墅，心中唏嘘不已。

三年，什么都变了。

管家看到她来，出门将她迎了进去，却没有止步于大厅，而是向着餐厅的方向去了。

林凝兮跟随身后走着，看到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佣人面孔，注意到她们不屑鄙夷的眼神，唇角嘲讽上扬。

到了餐厅，她看到林父与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相谈甚欢。

林父在得知她不是亲生女儿之后，那天的雷霆大怒，她到今天都不会忘记。

看到她来了，林父眼睛一亮：“凝兮，你来了，快坐，这位是与集团新项目合作的张叔，张董，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有过父女情分的林凝兮。”

看来是知道爸爸需要做手术的事情，所以打算将她卖身给这个张董了？

林凝兮看着转头跟张董介绍自己的林父，心中呵呵冷笑，面上却绽放出礼貌大方的笑容，坐下。

“张董，久闻您的大名，今日一见，比传闻中的……”林凝兮顿了下，随即笑的无比灿烂：“丑多了。”

张董的脸黑到连锅底都没办法形容，林父更是怒不可喝，狠狠一拍桌子：“林凝兮，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？”

林凝兮转头，微笑看着林父：“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，你不就是想利用我爸爸需要手术费这点，让我卖身给张董换来合同吗？”

林父心思被拆穿，恼羞成怒，直接站起来扬起手，眼看就要对着林凝兮扇下去。

她不仅没躲，反而将脸凑上去。

“啪……”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餐厅。

林父惊得忘了说话，一双眼睛死死看着她。